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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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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現世

“白如燼,你本就因修羅道逆天而行,在渡劫飛升之際被彼間天道降下天罰。你不知悔改,妄圖撕裂界碑逃到此間時被彭蠡龍君所阻礙,但界碑已裂,你兩同時墮入此間。”

沈檀字字如刀,聲音低沈卻在狂暴的雷電中清晰地傳入這法陣中每個人耳中,令慌亂的修士們腳下一頓,茫然地看向雷電與黑光交織包圍的中心處。

“你與彭蠡龍君同時身受重傷,你仗著僅剩的那點修為蒙騙了當時的皇帝,也就是一百多年前的哀帝,建造皇陵,布置禁陣,強行引來異星墜世,強行改變此間世界的運道。”

隨著時間流逝,地底的黑光逐漸連成漫天黑幕,一點點吞噬消耗盡了雷光,沈檀仍是不疾不徐地淡聲問道,“如此倒行逆施,改寫天命,你就不怕再次引來天罰嗎?這一次,你應該沒有餘力再撕裂界碑,逃到其他地方了吧?”

國師半浮在空中,攏著寬大的袍袖饒有興致地聽著沈檀的陳述:“看來我這宿敵確實是魂飛魄散了,只有在臨死之際,它們龍族才會將所有記憶與法力傾盡傳承給下一代。”

他感慨萬分道,“沒想到,鬥了一輩子他居然就這麽默默無聞地消散在了這片天地間,也不知道它是否會懷念再不能回去的故土?”

他似是惋惜地嘆息一聲:“至於你說的,”他低頭漠然俯視沈檀與李藥袖,猶如睥睨螻蟻,“這世間之前本就靈氣幹涸,天道亦是沈睡已久。否則我怎會輕易地喚醒靈脈,覆蘇靈氣?說起來你們應該感謝我,不是我,你們乃至這世間所有修士終其一生都只是碌碌無為,朝生暮死的蜉蝣罷了!”

他白如燼潛心問道上千年,明明向他傳道受業的師尊在他啟蒙說過,世間大道三千,只要持之以恒地走下去,每一條都可叩啟仙門,飛升得道。那為何他所修的修羅道便不可成仙?!

且看那些劍修天天斬妖除魔,不也是滿手鮮血,劍下亡魂無數?天道貴生,眾生平等,妖魔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就比那些庸庸碌碌的凡人輕賤卑微嗎?

何況他每次入世修行,都是戰火紛飛,生靈塗炭之時,既然兩國交戰,凡人之間彼此自相殘殺都要死那麽多人,他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白如燼卻未料到,他明明已熬過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甚至已看見迎他飛升的仙使捧花踏雲而下了,祥雲騰騰的天幕眨眼被烏雲遮蓋,象征著天罰的雷聲轟然響起。

天雷再至,只是這次的天雷不再保留任何天道對求仙者的憐憫仁慈,一道道的天雷已摧枯拉朽之勢當頭落下。

僅須臾間便將他劈得幾乎靈臺崩毀,屍骨無存。

那一刻,震怒、不解和即將面對死亡的恐懼燃燒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想也未想便向天橫出一劍,擋下滾滾驚雷。

所有混亂的想法在這一瞬間奇異地沈澱下來,白如燼冷靜無比地想,既然此間不容我,那我便棄此間而去。

三千世界,總有一個能容得下他得證大道。

面對更為盛怒的天雷,白如燼冷笑一聲,自爆金丹釋放出了這千年來所屠戮的無數亡魂,一時間鬼氣與怨氣充斥天地之間,甚至引動九幽之下黃泉中的萬千亡靈哀嚎呼應。

人界、修真界乃至仙界皆被這沖天鬼氣所驚動,其中以人界首當其沖,眨眼間厲鬼橫行,白骨遍野,無數凡人被卷入濃濃鬼氣之中。輕者魂魄受驚,日夜難安;若遇到窮兇極惡的厲鬼,那便是連人帶魂都被吞噬得一幹二凈。

天道震怒,遣下執掌正陽雷法的彭蠡龍君誅滅借著鬼氣掩藏行跡的白如燼。

彭蠡龍君找到他時,自爆金丹的他其實離身死道消也只有一步之遙,正因如此龍君一時大意,竟被瀕死的他狠狠反咬一口,擊碎逆鱗。

此時界碑已裂,兩人同時卷入撕裂空間的洪荒之流!

“這之後嘛~”白如燼了無趣味地理了理自己飄逸的袍袖,“三殿下應該也知道了,落入此間的彭蠡龍君身受重傷,蟄伏在平涼湖底。但他殺我之心從未停歇過,尤其是在我喚醒靈脈之後,心懷慈悲的龍君似乎更加堅定地想要鏟除我了。所以,只要放出一星半點我的行蹤,便能輕而易舉地將它引誘到新京當中。”

他向沈檀微微一笑:“這世間的緣分大抵都如此奇妙,為了延續你們沈家的江山,彭蠡龍君斷角剖心,被封印在這皇宮底下百年之久。而你作為百年前沈家最為正統的嫡系血脈在死後魂魄被吸入法陣之際,陰差陽錯附身到了垂死的彭蠡龍君身上。”

說著他微微皺起眉,很是誠摯地問沈檀:“我說了這麽多廢話,是在拖延時間。三殿下您難道也是嗎?”

沈檀坦然承認:“是啊。”

電光火石之間,青黑長槍如長龍出雲,咆哮著從國師背後破開黑光,猶如利矢筆直地刺入國師後心。

半虛半實的人影猝然噴出一口鮮血,他含笑的面容冷淡了下來:“你什麽時候發現這是我本體的?”

沈檀聽也未聽,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強行融合了青龍剩下的半顆心臟,此時的他處於一種極度不穩定的狀態,連同身形也如國師一般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他昂起金眸,漠然擡手,青黑長槍重新落入他手中,閃身如電,一槍再度淩空而至,朝著白如燼當頭劈下!

白如燼的身影在被長槍貫穿之時淡薄了許多,此時也不知是不是太過虛弱,竟是躲也未躲,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笑意:“本座殺伐天下之時,你恐怕還只是這世間一粒沙塵!”

槍尖落下剎那,竟生生被他一手攥住,淡漠含笑的眼底此時盡是冰冷寒光:“豎子受死!”

“喀嚓”長槍折斷,一柄薄如蟬翼的黑刃從他掌間猝然滑出,橫切向沈檀腰腹!

“你廢話真挺……”一個黝黑的腦袋恰在此時從沈檀懷中冒出,圓鼓鼓的腦殼直直撞上了黑刃,嘭地一聲巨響,直接將李藥袖剩下的話撞沒了影。

已被暴怒的青龍遺念所控制的沈檀身形一滯,金黃璀璨的豎瞳輕輕一抖,他似恢覆了片刻神智,怒喝道:“李藥袖!”

李藥袖兩眼轉圈地捂住生疼的腦殼,宛如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擺擺,向後呱唧一下倒在了沈檀懷中:“好暈,我好暈。”

沈檀:“……”

白如燼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本命劍竟被這只由自己親手煉化出的鎮墓獸一擊震碎,來不及勃然大怒,斷槍已攜雷霆而至!

若說曾是宗師的白如燼最為憎惡什麽,無疑是執掌雷法,天克修羅道的彭蠡龍君。穿梭兩個世界,沒想到竟會再次被這同樣一柄長槍逼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彭蠡龍君,即便身死道消,你也陰魂不散哪。

白如燼避無可避,硬生生地被斷裂的槍尖貫穿肩頭,帶起一簇飛濺的血花,淩空倒飛數十丈。

電光由他的傷口深入四肢百骸,帶著青龍的怨念兇厲地席卷過他的四肢百骸,白如燼的身影一時淡得近乎透明了。

李藥袖捂住被震得仍舊嗡嗡響的腦袋,兩眼冒著金星頑強地再次從沈檀懷中探出頭:“他,他他死了嗎?我眼前好多星星在飛,看不清……”

“……”沈檀垂下無機質的雙眸,似是聽懂了她的話又似是沒聽懂,他沈思片刻,伸出根手指強勢地不容抗拒地一指將她戳回了懷中,冷冷道,“睡覺。”

“……”頭暈目眩的李藥袖輕而易舉地被戳倒在懷,她大怒地一口咬住他的手指,這狗男人在發什麽瘋!這是睡覺的時候嗎!她能睡得著嗎!

沈檀冷冷盯著這只不知死活,膽敢咬他的小小妖獸……

請嗤一聲,收回手指,罷了,眼下殺氣為重,不與這小妖計較。

他手提斷槍,一步步踩過斷梁碎瓦,朝著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白如燼走去。

一只幹枯的手臂突然橫在他面前,嘶嘶的聲音輕到幾不可聞,暴突的眼珠子死死盯著他,塌陷的嘴唇一直不停蠕動著,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沈檀與他對視一剎,似是沒看到他般漠然提步跨過那根只蒙著一層薄皮的胳膊。

沈祈頹然地倒在地上,無神的雙眼看著青年沈默挺拔的背影逐漸遠去。

最後一縷生機緩緩地從體內抽離,他知道自己又要死了,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他在很多年前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那一次他滿懷恨意閉上了雙眼,如今回想,他到底是因為真得認定了沈蠡是毒害他的兇手,還只是因為不甘心如此輕易地被迫放棄手中的一切而倉促找到了一個理由呢?

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沈祈睜著血紅的眼睛,咽下去了最後一口氣……

“死了啊~終於死了,”滿身是血的白如燼忽然低低笑道,“沈家最後一個嫡系血脈終於死了……”

他的笑容越來越大,本已黯淡下去的黑光驟然爆發,潰散的法陣頃刻間連結而成。

沈檀金眸一凜,身如閃電眨眼已在白如燼面前,斷槍橫掃而過,卻是落入一片虛空之中。

白如燼平底消失,再出現時已是飄然立於高空之中,他渾身浴血,黑光縈繞,宛如闖出地獄的修羅惡鬼,神情卻如神佛般悲憫仁慈。

白如燼輕輕一擡手,淡聲道:“皇陵,起。”

大地悍然搖動,遠在千裏之外的潛龍山中鳥飛獸吼,杳杳甬道之上無數長明燈接連亮起,倒塌坍圮的石塊梁柱飛速覆原重構。

轟然一聲悶響,有什麽在潛龍山中蘇醒了過來。

更新啦~~~周一嘛~大家都懂的,精力也就在這了QAQ

沈檀:到底還有幾章才能幹掉這貨?我想和我老婆甜甜蜜蜜地談戀愛了,點煙。

小袖:……說你戀愛腦,果然名不虛傳。還有,記小本本,這章他居然連名帶姓喊我耶!!!反了天了他!

沈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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